释义 |
贰 视觉认知是学习汉字的主要途径在人类所有参与认知的感官当中,视觉认知总是处于获取信息的主渠道地位。这个关系,在汉字系统中体现得尤其充分——到眼即辨。对于初学者尤其像以汉语作为第二语言认知习得的西方人接受汉字过程来说,汉字的记音功能几乎无从谈起。他们不能从语音的角度来认识汉字,所以,我们经常接触到的是关于汉字诉诸视觉的 “以形表义”的表述,而不是什么诉诸听觉的音响形象的说法。 臧克和教授认为: 汉字 “以形表义”,是就其功能属性层次而言的。其中的 “义”,在认知水平上是存在相对性的,比如对于汉字学专业的工作者跟对于一般学习使用者来说,其表义程度是存在差别的; 同样,对于以汉语为母语的学习使用者跟对于西方学习使用者而言,所谓表义程度又是大相径庭的。至于其中的 “形”,则无论对于哪种情况的学习者使用者来说,都是一种客观存在,即汉字系统是由基本趋于方圆形的块体构成。有形有象,在认知领域,首先诉诸视知觉范围。基于此,不论中西方汉字学习者使用者,首先都会遇到一个诉诸视知觉的汉字形体问题。汉字形体属性,决定了视知觉在汉字认知活动中的重要地位。可以说,汉字视知觉规律,就是汉字认知领域研究的基本问题。[7] 汉字的基本属性是依靠形体结构表义。许多汉字教学工作者都比较注意汉字结构分析,以此来作为汉字教学的帮助手段。但是,这里所说的结构,应该是指感知的整体,如果能够进行结构成分的解析,至少已经完成认知阶段,也就是已经进入认识的高级过程,而不复是一般认知水平。根据这个关系,我们会发现人们讨论的许多所谓 “汉字认知”问题,基本上都不属于一般 “认知”阶段。当然,这里是就一般认知程序而言的。一个汉字结构的真正认识,不论是古文字还是现代汉字,往往要经过从整体到部分、从部分到整体的循环往复过程。不过话说回来,就一般认知程序而言,这里的所谓 “部分”,也是业经被作为认知整体接受过的。 实验证明,汉语为非母语的学习者认识汉字时,是整体性感知的。所谓整体感知,也就是首先接受整个汉字结构,这在思维科学领域叫作 “完形”。视觉观物,其一般程序被描述为: 观物之初,得其大体 (mood of perception,tertiary qualities); 注目熟视,遂得其细节之实象,如形模色泽 (primary and secondary qualities)。基于此,对于汉字认知过程来说,这里首先碰到一个问题就是: 汉字整体结构分解之后,对于认知者来说,首先是急于将被破坏的 “完形”恢复起来,也就是将不完整的形状恢复到 “完形”的认知努力。掌握这一视知觉认知模式,理论上,可以有助于汉字认知学习过程建立起 “成分功能基于结构整体规定”的观念。实践上,通过不失时机地分析汉字结构的部分与整体关系,通过突出整体结构特征,可以帮助学习者建立起关于汉字结构认知的稳定联系线索。 比如“友”字,字形为两只右手会意(君夫簋),两只手 (都是右手,显然是属于两个人的手)靠拢在一起,表示相善相助的 “朋友”义。《说文解字》 : “同志为友。从二又,相交友也。”这个字的认识过程为: 眼睛看到 “友”的完整字形 (两只右手) ,这属于整体感知阶段; 然后开始分解字形——从字形角度去思考构造意图 (为什么不是一左一右的手) 、再将分解的字形恢复回整体——从所指事物角度去领会意义 (手拉手做朋友) 。 这个例子说明汉字表意具有三个层面。根据符号学 “语义三角”结构关系,汉字结构与所体示事物、所代表的观念意图之间建立的 “三角关联”可以图示为:
汉字这种从完形到分解再到完形的认知过程,使人们在一般汉字构形层面上,比较易于建立 “字”与观念、事物之间的联系,形成“形一义”的认知方式。比较印欧语系的记录符号,汉字独有的结构关系,比较容易实现与所表示的词、词所指称的事物,以及由此所传达构造意图相关联; 一般说来,这正是汉字的易于掌握之处,也是难于操作的所在。说其易于掌握,实际就是感觉上易于实现上述关联,人们认知意会的参与来得比较直接。然而其难于操作的关键也正在这里: 人们的认知一旦接受了这一系统,如果要离散其中已经实现的联系,则是比较困难的。一难一易,对立依存,同在汉字一体,这是汉字系统的基本认知特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