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 | 口(𠯑)舌 當代語文天地的怪圈 |
释义 | 口(𠯑)舌 當代語文天地的怪圈文字是以形表意的視覺符號系統;語言是以聲表意的聽覺音響系統。不是一碼事,單邊的交往是萬萬辦不到的,二者的互通,必經大腦的中介。在文字面前閉上眼睛;在語言面前塞上耳朵,文字和語言就是銀河兩岸永不靠近的織牛,文明將不達彼岸。“文字是語言的書寫系統”,这顯然是一個大大的疏陋。 “ ![]() ![]() ![]() 有人說“口”一定是個象形字,其實它是個地道的會意字。“口”是由少陰符號“⚍”轉換而來。 少陰者為少女,位西方,為金秋,為收穫,為肅殺。 西方之“口”就是專來“收獲”的。口為喜悅,故笑口常開;屬金,故謂金口玉言;為澤,故是填不滿的黑洞;主肅殺,故有口誅筆伐,口蜜腹劍,血口噴人等。 楷書的“口”,方方正正,有棱有角。而一旦使用起它的功能來,就得有規有矩;進進出出,得有所忌憚;既不必有口難開,也不可口若懸河。 “口”的本意是人張著的大口,它的功能是“出納”,即吞吐——吞進有形的物質,吐出無形的音符。正如《說文》所謂“人所以言食也”。由“言食”引申了以下意項: (1)語言(說話),《尚書·說命》中:“惟口起羞,惟甲冑起戎。” (2)進餐(飲食)。“飯來張口”,這裏的口指的是飲食。 (3)人本(人口)。《孟子·粱惠王上》:“八口之家,可以無饑矣。” (4)出入(通道)。如山口、海口、洞口、門口、關口等。 (5)刀刃(刀口)。《水滸》十二:“砍銅剁鐵,刀口不倦。” (6)戶口,一戶之入口。 漢字隊伍中以“口”所構形的字頗多,除表意為少陰、西方、秋季、收穫、少女、肅殺外,都與進進出出有關。這裏就不一一羅列了。無論怎麼說,管不住那一張紅嘴白牙的“口”者,肯定是沒有多大度量,也不會是很有出息的。 口舌,口舌,口是須臾不得離開舌頭的,可以想像口一旦離開了舌頭,將會是一個甚麼樣的狀況,因此緊接著就得說“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蛇給予人類的恐怖,從原始社會就已經有了,至今人們見了蛇還是一身的驚怵。甲骨文的“舌”( ![]() 古人懼蛇,見蛇而言它,而殷墟卜辭裏的“疾舌,惟它”可能是說這個“刀子嘴”,像蛇一樣的使人害怕。舌,形聲於蛇,證明人類對“舌”的恐怖也是領教過了的。“駟不及舌,可畏哉!”《論語》中的這句表述,當然也可理解為人對“舌”的恐怖。“赤舌燒城”更是一派極端恐怖的景象。而“舌撟不下”則把“舌”本身也帶進了恐怖的氛圍。 “舌”不僅得音於蛇,也取象於蛇,可見古人對“舌”的驚愕。舌與口相配合為“口舌”,口舌中的霧水彌漫,逼真一場戰爭的硝煙,足以使人悚然怵惕。 “舌”留給人類的遺產是古人的記憶和今人驚詫之餘的怵惕。 舌,殷墟卜辭用作: (1)傷害。“疾曰舌,祟於妣庚。” (2)禍害。“多口亡(無)禍;多舌亡(無)禍?” (3)官職。“舌伊侯。” (4)用作告。“貞允舌王”,這裏的舌作告。 (5)假為祰。“舌妣庚”,這裏的舌作祭名。 到金文時,甲骨文形狀的“舌”沉睡於安陽小屯村的深土之下,沒能曉得它的真實面目,故又造“”(ㄎㄨㄛ)形,《說文》謂“塞口也”,分明所指就是人的舌頭。因此刮、括、栝、筈、活、話、蛞、鴰、聒、適等都是這一時期以為表意的造字。 小篆的“舌”( ![]() 從“干”也有說法:“口”對“舌”的干預、限制;也即“舌”其所以能發出各種清脆美好的聲音,也是“口”干預、限制的結果。 楷書將“舌”訛作“千口”,即千口一“舌”。這千口一“舌”或謂當今的時尚——你民主,我集中,你千錘打鑼,我一錘定調——民主集中制,像不? 由於“𠯑”和“舌”分別造出,漢字隊伍中就有以“舌”和“𠯑”為軸的兩個家族的造字。 (甲)以“𠯑”為族系的造形: 括:從手。手把眾多舌(說話)攏攬起來。 活:從水。水有滋潤意,活是生存、生命、生動的存在方式。 适:(ㄎㄨㄛ)從辶(腿腳)。疾速, (1)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2)舌如長上腿腳,即似“超聲速”。 栝:從木。舌如木棒,在火中挑撥,貶舌是挑唆是非的撥火棍。 刮:從刀。舌上用刀——吝嗇、刻薄。 佸:(ㄏㄨㄛ)從人。舌也是人,兩舌的力搏——口水之戰,《說文》釋“會也。力貌”;《詩經·王風·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這裏的“佸”則是夫婦以“舌”相晤、相愛、相偕、相溶的互動。 聒:從耳。舌對耳的充斥、鼓噪。 話:從言。言從舌出。 蛞:(ㄎㄨㄛ)從虫。以舌卷(黏)食物的蟲(如蛙類動物)。 (乙)以“舌”為族系的造形: 甜:從甘。以舌品出的味道。 舔:從忝。以舌的伸曲卷黏而得到。 舐:(ㄕ)從氏。以舌觸及而涉取。 舑:(ㄊㄢ)從冉。冉具下垂意,舌之耷拉。 憩:(ㄑ|)從息。息舌才意味著休戰、息養和心理的平靜、愜意。 𦧇(舓):(ㄕ)從也(易)。 “也”是女陰,舌的用場易位,以舌食色。 舚:(ㄊ|ㄢ)從詹。詹,人在懸崖。驚恐得舌頭吐出。有詩為證:“雜作承閑聘,交驚舌互舚。”(韓愈《侯喜至贈張籍張澈》) 恬:從心,用心息舌,既安靜,也澹然。 銛:(ㄊ|ㄢ)從金。以剛勁般的舌,去挑取食物。 舌,是不能離口的,故《說文》:“舌,在口,所以言也,別味也。從干,從口,干亦聲。”許慎釋義正確,析形有誤,明明是個會意字,他偏要往形聲上扯。 舌,是人體最活躍的器官之一,它在“口”的干預配合下,展卷伸曲,隨機應變,吟誦唱合,韻致萬千。從物理現象去解釋,它不失為音韻的源泉。 文字和語言都是表意的。 文字是以形表意的視覺符號系統;語言是以聲表意的聽覺音響系統。不是一碼事,單邊的交往是萬萬辦不到的,二者的互通,必經大腦的中介。孫兒淇元發來短信,有“摸司”二字不解? 回答是關中方言“沒事”。“摸司”用語言表達,關中人或許能聽懂,而用文字表述就辦不到。近讀身著僧衣的延參法師的文字:“繩命,是剁麼的回晃;繩命,是入刺的井猜”,你能讀出他的意思嗎? 目前所謂的網絡語言,其實是網絡文字。網絡中的有些文字,竊有一種文字之井,掉入語言之桶的擔憂。 當前,網絡文字大河決口,洶湧濤濤,黃氾厚積,危及生態。褻瀆漢字,根在簡化,由追拼音。漢字不再是以形表意了,成了語言的俘虜,這是“文改”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中國自把索緒爾“語言中心論”❶生吞以來,漢字突然被“活剝”了,一下子陷入語言的阱中。五四以降,接連在語文天地裏下了兩個大蛋:一個是提倡說白話、寫白文章;一個是對以形表意的漢字施行支離。既然文字是語言的附庸,國文學府便可稱作語言大學,漢字就可以被拼音所代替,字形也可以隨意捏造。結果一覺醒來,承載文化傳統的典籍被束之高閣,棋布神州邊幅的泱泱書市轟然倒掉,孩子們鬧著遊戲的惡作劇接連發生。丁酉作醢的驚魂未定,又是“文革”的濁浪濤濤;文化人的腹笥菲薄,風骨頓挫,其情可悲;文化境域的鄙陋浮庸和捉襟見肘,前景堪哀,這實在是前所未有的焚書坑儒。僅僅五六十年的光景,便造就了大陸三代人,大多數半文盲、文化盲的慘局。 在文字面前閉上眼睛;在語言面前塞上耳朵,文字和語言就是銀河兩岸永不靠近的織牛,文明是沒有彼岸的。“文字是語言的書寫系統”,這顯然是一個疏陋。 驀然回首,感慨良多。現在是語言的天下。“語言中心論”者的邏輯是:既然文字是語言的表述工具,我就可以任意作賤漢字,推行拼音。“提筆忘字”其實忘掉的是中華民族大約七千年以來所形成的文化傳統。缺失文化傳統滋潤的民眾,必定是自然屬性凸顯、張牙舞爪,樂於污合。 “語言中心論”是當代懸在語文天地的怪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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