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代的文字和典册虽然已发现的甲骨有10多万片,但是它们大多是碎片,经科学考古所发现的整版甲骨数量相对较少。甲骨碎片的缀合是一项专门的细致工作,甲骨学者希望通过缀合更多的甲骨,以便了解更多的甲骨文信息,更好利用这批珍贵史料。尽管甲骨文多是残破碎片,学者们经过一百多年的艰辛研究,已经解决了甲骨文释读的许多重大难题,利用殷商考古和甲骨文资料重建殷商史已经取得了许多重要成果。 殷墟甲骨文的发现,更使我们可以从第一手资料认识当时的语言文字面貌。目前,甲骨文常用字基本都可以辨识,一些疑难字多为人名、地名等专用字,对甲骨文的理解不会造成根本的障碍。由于对一些字的分合认识还有分歧,对甲骨文到底使用多少单字,还没有一个一致的统计数字,多的有4600多个,少的只有3600多个。根据我们研究的结果,甲骨文总字数约4000字。 甲骨文是我国目前能见到的最早的成熟文字系统。从甲骨文的形体结构来看,甲骨文已经发展得比较成熟,这表现在:文字形体的符号化程度已摆脱原始状态,简洁明晰,书写定型程度高,符号之间的区分细微明了;结构类型发展完备,象形、指事、会意、形声等构形方式全部出现,构形表意手段丰富,记音表词(假借、形声)成为主要方式,早期以形表意的造字方法有的已经发展到终极阶段;汉字常用字大都出现,汉字系统中那些象形、指事和表意类基本字大都见于甲骨文。 从记录语言来看,甲骨文能够体现殷商语言的实际面貌。甲骨文有丰富的虚词系统,汉语基本语序和基本句式得到较为充分的表现,这些都表明甲骨文记录的是殷商实际语言,这是文字系统发展成熟的标志。 甲骨文作为特殊用途的材料,自然不是殷商时代语言文字面貌的全面反映。就文字形体来看,用刀具在甲骨上刻写与用软笔书写或在模具上范铸的字形效果是不一样的。商代青铜器上的铭文,应该是先用软笔书写在模范上的,风格与甲骨文有明显的差异,金文大概代表了当时通行的字体风格,这从少数用软笔书写的甲骨文可以得到印证。殷商时代通常的书写材料,应当是简册。 简牍制度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尚书·多士》关于殷商有典册的记录应该是可信的。甲骨文可以提供一些间接的证明,如:甲骨文已经出现了“册”和“典”两字,这两个字就是简册的形象记录;甲骨文通常的行款是纵向下行,这是现实中使用竹简形成的书写习惯在甲骨上的体现;甲骨文中许多表示动物的字,如“马、虎、犬、豕”等,头部朝上,脚部腾空,这也是适应竹简宽度而作的重心调整。因此,殷商最常用的书写工具和载体是“毛笔”(软笔)和简牍,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疑义的。 简牍取材便利,先民们最早用来作为书写载体是很自然的选择。但是,简牍易腐,长远保存困难,因此,我们无法见到殷商时期的真正简册。从20世纪初起,西方考古探险家在我国西部新疆、内蒙、甘肃等地区发现汉晋简牍之后,20世纪西部地区出土了数量惊人的两汉、三国和晋代简牍。20世纪50年代后,考古工作者在河南、湖南、湖北、四川、山东、安徽、江苏等多个省发现了战国楚简、秦简、汉简和吴简等简牍。据统计,20世纪发现的简牍分布在全国14个省区,总数约在27万多枚。这些简牍主要是战国秦汉时期之物,最早的是战国楚系的,最迟的是唐代的。魏晋以后,纸张的使用逐步取代简牍,保存下来的简牍自然也相对减少。到了唐代,纸张已广为流行,简牍基本上退出了使用领域,只有西部地区有极少的发现。[1]战国以后简牍的大量发现,丰富了我们对古代简牍制度的具体认识,商代先人曾拥有“典册”似乎再也不是那么虚无缥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