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通《道因法师碑》上的书法鉴赏与介绍

　　欧阳通（？一691），字师通，潭州临湘（今湖南长沙）人。曾为兰台郎骑都尉，人称欧阳兰台。累迁中书舍人，武则天时，转司礼卿，判纳言事。值张嘉福请以武承嗣为皇太子，欧阳通以为不可，力谏，终惨死于酷吏之手。

　　欧阳通是唐初著名书法家欧阳询的第四子。幼年丧父，母亲徐氏教以父书，惧其怠惰，常命他重金求购父亲书作，使他知道父书之珍贵。通刻意临仿，数年后，书法大进，与乃父齐名，人称大小欧阳。窦皋《述书赋》云：“学有大小夏侯，书有大小欧阳。父掌邦礼，子居庙堂。随运变化，为龙为光。”足见其名重于当时。

　　《道因法师碑》，全称《大唐故翻经大德益州多宝寺道因法师碑》。道因法师曾与唐玄奘同译经文，见录于《高僧传》。此碑由李俨撰文，欧阳通书丹，是通代表书作之一。唐龙朔三年（663）立于西安，现藏陕西博物馆。

　　此碑正书，34行，行73字。碑中书法笔力劲健刻厉，尽得乃父茂密之家法，故何绍基称此碑“逼真家法，握拳透掌，模之有校，其险劲横轶处往往突过乃翁，所谓智过其师，乃堪传投也。”（何绍基《跋道因碑旧拓本》）然而，若将《道因法师碑》与欧阳询的书作相此较，就会发现许多差异。大欧书虽劲峭险绝，然风骨内柔，秾纤得度，意态精密，故杰出当世。而小欧书却一味瘦削险峻，锋芒毕露，结体又寒俭局促，终不如大欧之气宇超群。

　　《道因法师碑》有隶书的成份。右弯钩与欧阳询相同，用隶笔抛出；横画的收笔，也有类似波挑的上翘：结体又趋于横扁。故刘熙载于《艺概·书概》中说：“大小欧阳书并出分隶，观兰台《道因碑》有批法，则显然隶笔矣。”

　　此碑也有不少缺陷。如起笔大多露锋直下，且过于尖利，有“肩吻太露”之病。横画的收笔，亦顿挫过重，状如“竹节”。结体虽紧密，手足又长舒，显得气势开张，然而往往有促局不当之处：重心偏低，下部欠放，这些都显然不及乃父欧阳询的书作。然而，他的病态与寒俭之气，也有其独特之处。明王世贞就以为其书“如病维摩，高格贫士，虽不饶乐，而眉宇间有风霜之气。”（《珊瑚网》王世贞题跋）康南海在《广艺舟双楫》中也说：“小欧《道因碑》遒密峻整，曾假道此碑者，结体必密，运笔必峻。上可临古，下可应制。此碑有焉。”都对小欧的书法作了较高的评价。清代著名书法家何绍基就曾得力于此碑，足见他对后世书坛影响甚大。